哈尔滨：生活在音乐的旋律里

作者：王 岩（哈尔滨音乐学院(yīnyuèxuéyuàn)教授、博士生导师） ●中国最早的交响乐团、第一场交响音乐(yīnyuè)会、最早的专业音乐院校出现在这里 ●人均钢琴拥有量居(jū)全国各城市之首，每年举办千余场音乐活动 ●在(zài)公园、商场、餐厅、火车站、机场，会与不同(bùtóng)类型的音乐会不期而遇 提起哈尔滨，都知道它是“冰雪之城”，但很多人可能不知道，它还是一座“音乐(yīnyuè)(yīnyuè)之城”。中国最早的(de)交响乐团、中国第一场交响音乐会、中国最早的专业音乐院校都出现在这座城市……走在哈尔滨中央大街上，徜徉在松花江畔，或者去餐厅就餐，你总会(zǒnghuì)看到一些哈尔滨市民(shìmín)在拉小提琴、手风琴或吹萨克斯，而在公园、商场、火车站、机场，你也会与(yǔ)各种不同(bùtóng)类型的音乐会不期而遇。在哈尔滨，音乐不仅是城市的文化风景，也是市民的日常生活。 哈尔滨街头音乐节 资料图片(túpiàn) “音乐之(zhī)城”的历史记忆 哈尔滨的音乐文脉可(kě)达千年。1000多年前，北方少数民族音乐文化已经(yǐjīng)在哈尔滨地区发展成熟(chéngshú)，有些民族民间音乐至今依然在传唱。清末，大批闯关东移民来到东北，带来中原地区的音乐文化。当时，棚铺里的喇叭匠和鼓手在庆典佳宴、红白喜事等(děng)场合极为活跃，《唢呐十三套》《句句双》等民间乐曲(yuèqǔ)不绝于耳。 但哈尔滨与现代音乐结缘始于中(zhōng)东铁路的修建。1898年(nián)(nián)，修建中东铁路的工人，把一个“会唱歌的木箱子”运到了哈尔滨，这是一架立式钢琴，哈尔滨成为(chéngwéi)最早拥有钢琴的中国城市之一。1903年，中东铁路通车，很多欧洲移民涌入哈尔滨，带来了欧洲的音乐文化。1908年4月，哈尔滨（中）东清(dōngqīng)铁路管理局交响乐团(yuètuán)（哈尔滨交响乐团前身）成立，它是中国最早的交响乐团。同年，乐团在哈尔滨演出柴可夫斯基的《1812序曲(xùqǔ)》，这是中国第一次上演交响乐。 20世纪20年代，俄罗斯、意大利、法国(fǎguó)、德国、捷克等许多欧洲国家(guójiā)的音乐(yīnyuè)团体，陆续来到哈尔滨，带来《天鹅湖》《黑桃皇后》《卡门(kǎmén)》《费加罗的婚礼》等经典音乐作品，让哈尔滨一跃成为远东地区重要的音乐艺术中心。 “二战”之前，为逃避欧洲的“排犹”浪潮，大量犹太人来到哈尔滨(hāěrbīn)，其中不乏优秀(yōuxiù)的演奏家、歌唱家(gēchàngjiā)、指挥家，他们在哈尔滨进行创作演出的同时，也积极进行音乐教育。1921年，犹太钢琴家格尔施戈琳娜创办哈尔滨第一高等音乐学院，这是中国首家(shǒujiā)高等音乐院校。 值得一提的(de)是，哈尔滨还(hái)与《国际歌》传入中国有着渊源。1920年10月，经过五四运动洗礼的瞿秋白，以北京《晨报》特派记者的身份，远赴苏俄寻找革命真理。因(yīn)铁路遭到破坏，瞿秋白在(zài)哈尔滨滞留了50多天，在此期间，他第一次听到《国际歌》。《国际歌》豪迈的歌词、激昂的旋律，让瞿秋白热血沸腾、激动不已(jīdòngbùyǐ)，他便将《国际歌》翻译成中文(zhōngwén)介绍到国内。 音乐是哈尔滨人(hāěrbīnrén)的生活方式 在哈尔滨(hāěrbīn)有一种说法：一言不合就“吹拉弹唱”。该说法虽有些夸张，但也说明音乐已深深融入哈尔滨人的(de)生活(shēnghuó)。哈尔滨音乐博物馆、哈尔滨大剧院、哈尔滨群力音乐公园、哈尔滨音乐厅、哈尔滨老会堂音乐厅等遍布全城(quánchéng)的音乐建筑，是哈尔滨独特音乐文化(wénhuà)的标志性符号。哈尔滨全市有包括合唱队在内的2000多支群众文艺团队；哈尔滨每19户家庭便拥有一架钢琴，人均钢琴拥有量居全国各城市之(zhī)首；哈尔滨琴童数量(shùliàng)在国内名列前茅；哈尔滨每年要举办千余场音乐活动，有百万人参加……这些(zhèxiē)数字为哈尔滨的音乐文化写下生动注脚。 哈尔滨浓厚的(de)音乐文化底蕴(wénhuàdǐyùn)哺育出众多音乐名人。“西部歌王(gēwáng)”王洛宾的音乐之路开始于哈尔滨。世界著名音乐家艾·梅捷尔、朝比奈隆、朴元植等，曾在哈尔滨工作生活过。吕骥、李劫夫、马可、黄准、傅聪等音乐名家的成长轨迹也都与哈尔滨密切相关。统计显示(xiǎnshì)，从哈尔滨走出的著名音乐人多达200多位，如傅庚辰、李双江、滕矢初(téngshǐchū)、金铁霖、刘锡津、傅海燕、牟玄甫(móuxuánfǔ)、常静、李健、崔恕、孙悦，几乎占了中国音乐界的半壁江山(bànbìjiāngshān)。 哈尔滨的音乐(yīnyuè)文化在(zài)一定程度上折射出其城市性格。去过哈尔滨的人会发现，在吃穿住行玩乐各方面，这座城市都透着一种独特的艺术(yìshù)范儿，同时(tóngshí)艺术范儿的后面又有一种包容的大气。如前所述，清末到新中国成立之前，西洋音乐在哈尔滨人的生活中占据重要位置(wèizhì)。直到今天，当地乐团依然聘用了大量外国音乐人。所以，哈尔滨的音乐文化中“洋”的元素(yuánsù)多了些。同时，本地(běndì)音乐与外地音乐、中国音乐与外国音乐在这里碰撞(pèngzhuàng)交融，最后找到各自的位置，彰显了哈尔滨城市性格中的包容大气。 生活中常有人问：音乐能给人带来什么？罗曼·罗兰说，音乐能使人从兴奋中得到宁静(níngjìng)，在消沉时得到鼓励，在愁苦时得到安慰。哈尔滨人的经历验证了这一观点。20世纪50年(nián)代末，国家遭受三年严重(yánzhòng)的自然灾害(zìránzāihài)。为鼓舞士气，哈尔滨市委、市政府组织开展大规模群众歌咏活动。从1958年至1960年，当地(dāngdì)的群众歌咏活动高潮迭起，仅1960年就有22万人次参加(cānjiā)，有效提振(tízhèn)了士气。后来，这一群众歌咏活动演变成哈尔滨之夏音乐会。如今，哈夏(hāxià)音乐会已举办34届，成为与上海之春国际(guójì)音乐节、广州羊城音乐花会齐名的中国三大音乐节。 因为在音乐领域的深厚(shēnhòu)底蕴、丰富活动及卓越成就，哈尔滨在2010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(shòuyǔ)“音乐之城（Music City）”的称号，是亚洲唯一(wéiyī)一座“音乐之城”。 擦亮“音乐之城”文化名片(míngpiàn) 为扩大“音乐之城”的影响力，2023年，哈尔滨首开国内先河，以(yǐ)立法形式将每年8月6日定为(dìngwèi)“哈尔滨音乐日”。哈尔滨还以“音乐之城”建设为抓手(zhuāshǒu)，深度挖掘(wājué)音乐资源价值，做大做强“音乐+”产业，助力东北产业转型和全面振兴。 哈尔滨(hāěrbīn)西城(xīchéng)(xīchéng)红场(hóngchǎng)是一处利用老旧厂房改造而成的，集产、学、商、艺、康、旅六大业态于一体的新型(xīnxíng)创业园区。近年来，西城红场围绕“音乐(yīnyuè)+”进行了很多探索。比如，举办郎朗钢琴演奏会、“海豚音王子”维塔斯演唱会；征集市民走进国家大剧院欣赏维也纳(wéiyěnà)交响乐团演出；搭建市民与艺术家、知名歌手同台演绎的舞台；策划“同一首歌”等系列大型音乐文化公益活动；孵化出原创乐队“西城说”，支持其他音乐社群建立。音乐给西城红场带来了活力，西城红场也从音乐中找到发展的动力。目前(mùqián)在西城红场，音乐主题酒吧(jiǔbā)、餐厅等有几十家。 为吸引外省市观众，哈尔滨很多演艺机构(jīgòu)依托“音乐之城”的城市特色，策划(cèhuà)推出音乐剧、音乐会等(děng)演艺产品，并努力打造户外第二舞台。效果非常显著，不少热门演出的观众有近三成来自外省市。这些观众一般会在(zài)哈尔滨游玩2至4天，在很大程度(chéngdù)上推动了哈尔滨文旅产业的发展。 为支持(zhīchí)音乐(yīnyuè)艺术等文化产业发展，哈尔滨(hāěrbīn)还创新设立(shèlì)哈尔滨市文化旅游体育银企合作发展资金。目前，已有几个新创音乐剧目使用资金几千万元。此外，在2023年第36届哈尔滨之夏音乐会(yīnyuèhuì)期间，哈尔滨还首次以政府名义举办“哈尔滨国际音乐文化产业博览会”，吸引了140多家企业参展，全力打造国际音乐文化全产业链贸易(màoyì)平台和东北亚音乐文化交流合作平台。 《光明日报》（2025年(nián)05月21日 13版） 来源：光明网-《光明日报(guāngmíngrìbào)》